第二八六章 最后的闹剧(十二)-《新顺1730》
第(2/3)页
而现在,更现实的问题,就是因为大顺没有“虫洞”,也没有“传送门”,甚至于也没有地中海这样方便的海运条件。
这就使得,北美、澳洲,有没有土地?
有。
十亿亩有吗?
不但有,而且十几亿亩、几十亿亩也有。
可问题是。
有钱的不想去,因为他的钱可以过去、他的工具牛马都可以带过去。
但却没办法,把大顺的社会条件、人口规模等、平移到扶桑。
而没钱的,去不成,去不起。
因为……因为真的去不起。
包括说,刘钰在扶桑移民的政策,靠的是“想方设法让资本有利可图”,“如果资本不知道怎么有利可图,那我想办法给你们找有利可图的方向,挖金子、晒盐、在加州中央谷地种棉花往南美卖、在草原省酿酒卖给法国人去和印第安人换毛皮人参卖回大顺”,等等、等等。
北美东海岸,可以搞契约奴、可以搞奴隶制。
靠的,是欧洲的市场、靠的是三角贸易、以及最基本的一点——大西洋,比他妈的太平洋,窄多了。
从欧洲到加勒比岛屿群、到北美东海岸的距离。
和大顺那群商人,去邦加买锡,然后回苏州无锡等地差不多远。使得实际上历史上清中期之后,江南的“死人钱”、“烧元宝”,基本用的都是南洋锡。
康涅狄格可以种粮食、养牛,卖给加勒比岛屿上的甘蔗园;南部州可以种植烟草,卖给欧洲。
大顺在北美西海岸,种啥玩意儿,能卖回大顺,形成完整的贸易循环?使得资本有利可图,愿意去搞契约奴垦殖土地?
这,始终就是一个顶在大顺这些年改革后的头顶的大问题。
好在,靠着金州的金子、银州的白银、大平原的毛皮、五大湖的人参,刘钰找到了突破点。
但,这点贸易额,撑得住多少人的移民?
历史上,1857年的欧美金融危机,在北美爆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西海岸的黄金挖的太快,导致大量的铁路“无利可图”——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金子银子挖不完呢,以至于欧洲的大量资本都跑去美洲修铁路,结果金子挖的很快,瞬间铁路的债券股票暴跌80%。
而在大顺,谈自由贸易、谈圣西门主义的“私有制下的‘引诱’资本流向对全社会发展有利的产业”的问题,那就不得不谈一个被之前的英国自由贸易学派,刻意回避的问题。
也即,休谟说的“大海做天然关税,否则整个欧洲都要用中国货”的问题。
引诱,怎么引诱?
松辽分水岭以北,沃土万里,适合种大豆。而现在,苏北、日本、山东等,都急需大豆来肥田,急需利用光合作物把东北的磷氮钾等物质以大豆为媒介转移到苏北棉田、日本稻田、山东烟草田里。
大豆,肯定不乏销量、不缺市场。
问题是,松辽分水岭以北的沃土,白给钱、不征税、资本去吗?
假设在黑龙江畔种出来了黄豆,运到苏北,得多少运费?从黑龙江畔,运着黄豆,爬过松辽分水岭,再进入辽河水系,这期间的运费得多少钱?
大顺打个西域,从中原往西域运粮食,运费接近粮食原价的20倍。
没有辽河水系,连辽东的依托苏鲁市场的大豆产业其实都发展不起来。
就这么个现实,怎么引诱资本得利而去投资到“该投”的地方?
更别说扶桑了。
就现在这帆船,从威海起航,走最最成熟的马尼拉大帆船航线,跑个来回,指定得一年。
跑到扶桑种黄豆,用风帆船运回苏北……一船也就装个1000来吨,一万来石,就算按8钱银子一石在苏北卖,这一船一共也就能卖个一万两白银。
来回一年多,水手吃喝拉撒、海浪风险,去吧去吧,能剩几个钱?有1000来吨的大帆船、有一年周转期的资本,用这钱不说去买地收租、去开当铺放贷,那我有这船有这资本我跑趟南洋、跑趟印度,也不止赚这点钱吧?
甚至说,我就吊毛不干,我把这一万两银子,投资国债,买战争债,赚多少钱?
我有病啊,在这个年月,跑到扶桑开农场,雇人移民过去,然后当农业资本家?合着我这是在这做慈善的?
刘钰此时在扶桑移民的逻辑,是“契约长工干七年,七年后买地花50两。只要扣除掉吃喝拉撒,再扣除掉七年给长工的50两买地白银的工资,其余的剩余价值,一顿挖金子,难道连这点剩余价值都榨不出来?”
跑去金州挖金子,要是七年契约长工,连三五百两的总价值都创造不出来,算个屁的“旧金山”啊?
是以,李欗的思路,就简单多了。
既然,问题是“有钱的不肯去、没钱的去不成”。
那么,我把“物流成本、运费”给降下来,这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我修条从陕西到伊犁的铁路、我修条从河南到黑龙江的铁路、我弄个穿越太平洋只要一两个月的运输船队……
那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到伊犁的铁路一修,直接在伊犁河谷种棉花,在陕西干棉纺织厂,难道没有人愿意出钱去伊犁垦殖、种棉、雇佣失地流民去那边种棉花?
穿越松辽分水岭的铁路、或者是运河一修,直接在那边种黄豆,运输到营口,难道没人愿意出钱去那边垦殖、种黄豆、雇佣失地流民去种黄豆?
甚至说,拿三在《论贫困的消灭》里,提到的“农业产业军”的思路,不也一样可以用吗?
拿三的设想,是法国本土内有1亿5000万亩“荒地”、且是“有价值的、其产物可以参与市场流通”的荒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