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和一个日本女生》

    第十五章

    我心里想,如果开门的是萧然和小珍其中的一个,那就是天意。门开了,结果是浩浩,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说还没有起床啊,太阳晒到屁股了。浩浩揉了揉眼睛道:“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我真的成了慰安妇了,好不容易哄小珍睡觉,然后又去劝说萧然,搞到大半夜了才躺下。”我说她们还没有起床?浩浩点了点头,问我要不要叫她们。我说不用了,我就坐在沙发上等吧,你继续去睡。我心里想,总归有一个先开门的吧。等到我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我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赶快闭着眼睛,心里莫明地紧张。我睁开眼睛,开门的是萧然,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竟然朝我微微一笑,问道:“这么早就来了?”我分不清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也朝她一笑,点了点头说是的,昨晚睡不着,所以起得比较早。“要喝水吗?”萧然脸上仍然带着笑意道。但我马上从她说话的语气和她公式一样的笑容里感觉到她并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萧然,因为今天的她给我的感觉是她一直把我当成了她的客人。

    浩浩也穿戴整齐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一边嗔骂小珍是小懒猪一边走到小珍房门口敲门。咚咚咚,敲了几下没有反应,浩浩顺手推了一下,门开了。随着浩浩一声尖叫,我和萧然都跑到了小珍房门口,房间里面却空空如也,哪里有小珍的影子。我突然意识到不妙,走到书桌前,看到了静静躺在上面的一封书信。让我感到失望的是,信封上写的是萧然的名字,所以我拿过信转手递给了萧然。萧然拆开了信,我和浩浩马上伸长脖子凑了过去。只见信上写道:萧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登上了回香港的飞机,昨晚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与其大家这样痛苦,还不如选择我一个人痛苦。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爱他,衷心祝愿你们幸福快乐。信封里面那张香港的手机卡请你转交给他,算是曾经相爱的纪念,毕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顺便代我向疯子和浩浩问好。再见,爱你们的小珍。读完信,萧然早已潸然泪下。

    萧然倒了倒信封,一张手机卡滑落在我的手心。我紧紧握住它,仿佛握住了一颗年轻纯真的心,分明感受到了小珍蕴藏心底的那份深情。我扶住萧然的肩膀,温情地对她道:“萧然,我……”萧然立刻用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朝我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道:“你赶快去吧,把她留下。”我抱了抱萧然,轻声说了声谢谢你,然后转身奔出了房门。

    上了车,我看了一下手表,早上9点刚过,于是赶快打了电话给西哥:“西哥,还记得上次我俩逛街时候指给你看的那条黑裙子吗,赶紧去买了,火速赶到机场,我机场等你。”西哥惊叫道:“孙子你也太下血本了吧,那里面的衣服就牌子值钱,质量还不如外贸的好。”我带着哭腔对西哥道:“小珍要跑了,十点的航班,十万火急的事,拜托!”西哥道:“老子不上班去给你买裙子,迟早被你害得饭碗也丢了,到时候你不给我养老,老子也硬要赖你家里骗吃骗喝的。”我没时间听西哥罗嗦,直接挂了电话。

    正是高峰期,所以高架上面特别堵,车子排成长龙一样动也不动,急得我像个铁笼里的猴子一样在出租车后座上跳来跳去。师傅看不过去了,问我道:“小伙子,这么猴急干吗,迟到了要扣很多工资啊?”我哭丧着脸道:“师傅,我不是去机场上班,而是去机场留人,迟到了不是扣很多工资,而是伤忒多感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像蚂蚁一样慢慢向前移动,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长个翅膀一下飞到机场。

    我终于赶到了机场,赶快打了电话给西哥,火急火燎地问:“你在哪里,快点把东西给我。”西哥慢吞吞地道:“3分钟后飞机就要起飞了,机舱门都关了,你现在才到,还有个鸟用啊,还是留着送给别人吧。”我快要急疯了,对着电话大吼:“你在哪里,快点把东西给我。”西哥还是慢条斯理的腔调道:“你就别费那事了,东西我是给你买了,我现在在机场的麦当劳里吃早点,你过来一起吃吧。”我大声骂道:“吃个球,给老子噎死你个龟儿子。”我挂了电话,疯了一样朝麦当劳跑,跑到餐厅,看到西哥正在啃鸡翅,我心中那个怒啊,恨不得一脚踹断他那根鸟。西哥好像看出我的企图,立马放弃鸡翅,双手挡住裆部,说道:“你别乱来,千万不要冲动,听我说完,你感谢我还来不及。”我听到巨大的轰鸣声,抬头望了望天空,飞机开始直插云霄。我垂头丧气地坐在西哥的对面,恶狠狠地瞪着他。我问西哥:“裙子呢?”西哥吐了吐嘴里的鸡骨头,擦了擦嘴,喝了一口可乐,朝我一笑道:“裙子啊,当然是送了啊。”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送给小珍啦?”西哥双眼一翻道:“不送给小珍难道送机场扫地阿姨啊?”我听西哥这么一说,激动得说话都开始结巴:“西,西哥,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西哥不急不忙道:“先别急,去,再帮我买两对鸡翅膀。”我说行,我再去买四对。西哥连忙道:“别买多,买多了浪费。”我会心地笑道:“你都吃这么多了,老子饿得呱呱叫,难道看着你吃啊?”

    我把鸡翅往西哥面前一扔:“来,撑不死你!”西哥边啃鸡翅边开始滔滔不绝给我讲述道:“老子一看高峰期,肯定堵车,所以买好衣服,赶快坐地铁到中山公园,然后叫了个摩的直奔机场,给他双倍价钱,开得比飞车党还要快,看来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我到机场后,马上到检票口查往香港的航班,然后报了小珍的名字,工作人员就用广播开始叫了,说有个叫浩浩的在12号检票口等她。果然,一会儿,她就从候机大厅出来了。我和小珍打了个招呼,她微微一笑,问浩浩呢。我说浩浩还在家里睡觉,托我给你带件礼物,然后就把袋子递给她。她打开一看,当然知道是你送的,眼圈马上就红了。然后我就说,如果你要是想感谢我,就抱我一下,如果是想哭,你最好到候机大厅座位上去哭,西哥我不怕枪子儿,就怕女人眼泪。”我打断西哥的话,问道:“她真抱你啦?”西哥擦了擦嘴,说道:“你再给我买两对鸡翅,我就告诉你。千万别买多,吃不完浪费。”我迫于无奈,又买了两对鸡翅给西哥。西哥接着道:“她真的抱我了,应该是真的很感谢我。顺便给你汇报一下当时的感觉,大致体会就是有一定的柔软性,更有很强的弹性,让我想到了香港弹劲儿十足的撒尿牛丸。”我啃了一个鸡翅,用力将骨头吐在桌上,然后对着西哥道:“你这孙子真不是人,这点便宜你也占。”

    我心里石头终于落地,于是问西哥阿丽的事情如何了。西哥说已经安排妥当,认她做了妹妹,不过暂时还是住我那里。我笑笑道:“既然认了妹妹,你要是再有想法,可就是**啊,要天诛地灭的。”西哥瞪了我一眼道:“少说两句缺德话没人嫌你是哑巴,对了,今天你这事儿怎么谢我?”我对西哥道:“鸡翅都把我吃穷了,你还想干吗?”西哥笑道:“饱暖思淫欲,晚上要不活动一下?”我一拍桌子,爽快道:“行!这次你立了大功,就依你一次,足浴吧。”西哥失望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屁股走人。

    我和西哥分开后,就直接去了公司。疯子问我什么事情,这么晚才来公司。我故作轻松地自嘲道:“小珍走了,想追,结果没有追到。”疯子把我拉进了会议室,关上房门,然后甩了一根香烟给我,往椅子上一躺,然后看着我说:“好了,现在没有人了,你想哭就哭吧,别装了。”听疯子这么一说,我眼泪啪地就滴了下来,仿佛是六月的雨,说来就来。哭出来之后,我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然后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把机场的事情给疯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疯子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眯着眼睛问我:“小珍收到你礼物的时候说了啥?”我摇摇头道:“这个西哥没有和我说,只说小珍很感谢他,抱了他一下。”我心里暗道,小珍居然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只言片语,看来这次她真的就这么狠心把我彻底忘记了。我叹了一口气道:“小珍这一走,又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揪心得很啊。”疯子也有点伤感,叹气道:“唉,生活就这样,你也别太难过,随缘吧。”

    过错都是人为造成的,人也不能一辈子生活在悔恨之中,有些东西的确是需要珍惜,但是更要学会放弃。美好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权力拥有,但上帝是公平的,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轻易地得到。

    我点了点头,问疯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想起来,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疯子弹了弹烟灰,瞟了我一眼道:“你不是没得到,而是你从来没珍惜。”

    下班后,疯子要和我一起去萧然和浩浩那里。我情绪低落道:“算了,萧然现在心里也肯定不好过。”疯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疯子离开后,我就直接去了西哥家,既然答应了他晚上要活动一下,自然不能食言。我正爬到七楼楼梯的一半时,就听到西哥那个公鸭嗓子在跟着赵传的背景音乐嚎叫:“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嗷,嗷嗷嗷……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什么道,这个要求算不算高?嗷,嗷,嗷嗷嗷……”等他唱到这里,我正好站在他门口,忍俊不禁地对西哥道:“不高,完全不高,你这个要求一丁点儿都不高!”西哥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得意地问道:“咋样,嗓音还行吧,就是这歌调太高,拉上去有点儿吃力。”我伸出大拇指道:“还行,偶像派水平都你这样,以后注意点,别选实力派的歌就行了。”

    西哥顺手关了音响,回头问我:“吃饭了没?”我答道:“刚下班,吃鸟啊,哪里有心情吃饭。”我扫了一眼房间,问:“洋子和阿丽怎么不在?”西哥阴阴一笑道:“老子吼了一个多小时了,她们终于忍受不了就一起去逛街了。”我苦笑道:“和谐了。”

    这又让我想到了小珍和萧然,心中不禁慢慢升起一股悲凉之意。我发现自己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往往情感主宰了理智,很容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会因为一首好歌而感动,会因为一段思恋而哀愁。这对于男人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对爱情来说更是一种忧患,最可恨的还是自己对此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更没有勇气去改变。

    西哥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推了我肩膀一把,笑呵呵地问:“怎么啦,羡慕我是吧?让两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和睦相处,要达到这种境界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我摇摇头道:“要是生在旧社会,西哥你早被浸猪笼多少次了?”西哥伸出一个手指,在我面前摇了摇,慢慢道:“NO,NO,NO,时代进步了,现在的人面对太多的压力,所以迫切需要一种释放,释放,懂吗?”西哥见我不吱声,又问:“懂了没?没懂你就摇个头表示下行不?”我摇了摇头。西哥道:“这种释放,我理解为是一种信仰。不瞒你说,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爱的奉献’这个主题,这也正是我向她们两个贯述的一种精神信仰,不然她们也不可能化敌为友如今亲热得姐妹一样。”我皱着眉头,不屑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西哥鄙夷的目光看了看我,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好了,好了,不和你罗嗦了,你悟性不够,我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反正她们两个被我支开了,我们两个现在正好出去到浴场里去冲冲身上的尘土,然后叫个漂亮的小妹来个乾坤大挪移式的泰式按摩,最后到酒吧去吃消夜,你看我这个安排还专业吧?”我朝西哥傻呵呵地笑道:“悉听尊便。”西哥凑到我耳边神神秘秘地道:“大堂经理前天就电话给我,说新来了一个叫彤彤的,前凸后翘得厉害,而且泰式按摩做得忒专业,馋了我整整两天半了!”

    “彤彤?”我心里一个咯噔,随口叫出声来。

    西哥故作惊讶道:“咋啦?认识啊?做梦梦到过?”我摇头道:“不是不是,只不过有些巧,我幼儿园的同桌也叫彤彤。”西哥横眉骂道:“你他大爷的脑子有病,随便到KTV或浴场里面去问问,什么香香,文文,彤彤多得是!人家这是艺名,懂吗?”我微笑道:“那是,那是,好比外企里面人人都有个外国名一样。”

    上海就是这样,要做生意就一定要讲究规模,越是高档的消费场所,生意反而越好。这个皇朝温泉就是典型的例子,以前是个小澡堂,难得有几个人来洗洗,但后来被一老板连地皮一起买下,直接将其夷为平地。一年光景不到,气派非凡的皇朝温泉就岿然而立,据说从一楼到七楼所有的大理石装饰全部是罗马原装进口的,休息用的包房严格按照五星级宾馆打造。从此以后,一到晚上,硕大的停车场总是一席难求。西哥拖着我坚持要去皇朝温泉,原因就是现在正吃饭的时候,去肯定订得到房间。我耗不过他,只好认栽,下意识摸了摸钱包,担心等下卡会刷得发烫。

    因为是晚饭时间,所以场子里面人并不多,我和西哥随意找了两张冲浪按摩床躺下。强劲有力的水柱以不同的角度冲向疲劳的身体,真是舒服极了。我正想多享受一会儿,西哥已经猴急得不行,硬拉着我起来,急吼吼地道:“孙子,行了行了,皮都冲掉了,去包房歇着吧。”我依依不舍地离开冲浪床,换了一次性睡衣跟着西哥进了包房。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舒服过,有点让我昏昏欲睡。西哥眼睛瞪着房顶,问我道:“在想小珍?”我答道:“不想了,该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再强求也是枉然,既然如此,那我就什么也不想的好。”“那在想萧然?”西哥转过头问我,一脸的好奇。我仍然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道:“也不想了。”西哥呵呵地道:“那就是都在想。”我以大彻大悟的口吻道:“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有烦恼皆由心生,心魔啊……”这时房门开了,走进来两个小妹。西哥一下来劲儿了,问:“谁是彤彤?”我睁开眼,看到其中一个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西哥的床边。另外一个就顺势坐在了我身边,温柔地道:“我叫吹雪。”

    西哥一听她叫吹雪,痞子德行又来了,呵呵地乐道:“但听妹妹这芳名,似是如雷贯耳之西门的后人,就知道拿手的肯定不是泰式按摩。”我刚要提醒吹雪千万别理会西哥,小心上当,可已经来不及了。吹雪跟着问道:“那是什么?”西哥哈哈大笑:“当然是吹啦!”

    这两个小妹的按摩手法倒确实专业,别看这俩丫头个子小,手劲儿真不耐,直按得我和西哥哭爹喊娘。最后给我和西哥踩背的时候,反而觉得轻松些。西哥这个时候开始和彤彤聊天,问道:“彤彤是吧?何方人士?”彤彤道:“湖南。”西哥惊讶片刻,来劲儿道:“抗总,哎哟,还是你老乡呢,搞不好还真是你幼儿园同桌呢!”彤彤爽朗一笑道:“啥子幼儿园哦,我同桌长得比他好看多了,虎头虎脑的,可爱死了。”

    我朝彤彤笑笑道:“向阳幼儿园的,幼儿园院子里面还有个很大的木头风车,你呢?”彤彤道:“真的假的啊,我也是啊。”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问道:“真的?”彤彤呵呵一笑道:“真笨,当然是假的,我和你是一个市,但我是农村里面读的幼儿园,是前进幼儿园,哪里有什么风车哦,就几个破课桌。过太久了,现在都没太多印象了。”我心里不禁一阵失望,叹了口气道:“我说怎么就那么巧了。”彤彤好奇地问我道:“怎么啦,难道你幼儿园时候就开始谈朋友了?”我微微一笑道:“算个初恋吧。”彤彤抿嘴一笑,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西哥不屑地道:“幼儿园时候你**还没花生米大,最多算个童性恋吧,你就别自豪了。哎呀,你别说,说到幼儿园啊,我还真是想起来就自豪,那个时候我最喜欢脱女同学的裤子了,整个班级女同学裤子几乎都被我脱过。那个时候我还一直纳闷儿呢,怎么女同学没有**的,现在想想,那帮女娃儿才是我西哥真正的红颜知己啊,有些被我脱了裤子不但不生气还朝我乐,现在这种好事打着灯笼找也找不着了。那时候,说多威风就有多威风,男同学个个叫我山大王,女同学人人叫我老流氓。”西哥的唾沫星子溅了我一脸,我伸手抹了抹,不禁感叹道:“是啊,我们那时候幼儿园没啥玩具,也没啥娱乐设施,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拽拽男生的头发,拉拉女生的裤子了。”

    我和西哥买单后准备离开,彤彤那丫头不错,还留个电话给我们。我想了想,还是用我的电话打了一下她的手机,然后看着她认真地保存了我的号码。西哥倒是洒脱,把彤彤和吹雪的手机都存在了自己手机里,说下次有空请她们吃饭。

    一个多月后,萧然和浩浩开学了,升大四了。这个月我内心平静了很多,和小珍失去了联系,也一直没有见过萧然,但这并不能阻断我对她们的丝丝牵挂。有时候我在想,她们两个要是是一个人就好了,但这终究只是个想法。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正坐在吸烟室抽烟,突然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号码,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