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玫瑰红-《斑斓:毕业了,当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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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过头来,“先吃东西吧,你现在听到的不是海浪声,是我肚子的叫声。”

    她哈哈大笑起来,带我上了数米之外的排档(排档的门口便是满盆满盆泡在水里的海鲜,几乎全是我没见过的,看得我欣喜不已)。我们点了一斤小贝壳(后来才知道是蛤蜊),一只据说是叫“带子”的东西,四只蚝(这个我认识),还有两只烤得吱吱作响的扇贝。

    “再来两瓶崂山,冰的。”黄文熟练地点完菜,叫了两瓶啤酒。

    “崂山?啤酒?”

    “本地人都喝这个,不喝青岛。”

    “为什么?”我愈加疑惑。

    “青岛贵啊!要三四块。崂山才一块五一瓶(现在或许是涨了)。”

    “哦——”我仰头做恍然大悟状。

    上菜很快,我们开始还动了两筷子,后来索性戴上一次性手套,就着啤酒饕餮了一顿“大众化口味”的海鲜。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饿了,来到青岛的第一顿饭让我至今回味无穷,想起来都咽口水。

    吃过一结账,五十四块。这让我惊喜异常,感觉如同捡了个大便宜。

    吃过饭,我们开始往海边走。

    浴场的入口有兜售泳装的,黄文问我要买什么样的,我笑着让她挑。

    “那就这个吧!”她用食指勾起一条天蓝色三角的冲我晃了晃,神情跟动作颇有挑逗意味。

    我笑着问:“三角的是不是比平角的便宜啊?”

    “为什么?”

    “更环保啊!”

    “嘁!”她把那条泳裤扔给老板,“就这条了。”而后转头冲我,“那你也帮我挑一条。”

    我捂着嘴笑,她跑过来,跟着笑道:“你笑什么啊?”

    “我说——”我笑了半天还没止住,“光一条可能不够吧?”

    “你找打啊!”她又举起了她的拳头。

    我赶紧求饶,指着穿在模特身上的一套蓝色比基尼。

    “这么露?”

    “你帮我节省,我也帮你节省嘛,相互帮助不是?”

    黄文白了我一眼,自己拿了合适的尺寸去试衣服。

    我也拎着自己的“蓝色三角”去换了。

    黄文出来的时候几乎把我吓了一跳。之前穿的t恤没看出来,她的身材倒真是了得。一双白腿又细又长,带着汉白玉一般的质感,在髋骨位置骤然收拢,剪裁出细细的腰肢;小腹平坦,肚脐深陷,溯游而上,是一对被挡在天蓝色胸衣后面呼之欲出饱满结实的乳房,虽然不是波涛汹涌,却也双峰挺立,让人血脉贲张鼻头发酸。

    “喂!”黄文红着脸冲我喊道。

    “哦!”我回过神来,脸上也是红得发紫,“想听句实话吗?”

    “你说。”

    “你的身材确实了得。”

    “谢谢。”黄文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你想听句实话吗?”

    “你说!”我满怀期待。

    “你的身材确实一般。”黄文说完“咯咯”笑着往前跑去。

    我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浴场几乎跟菜市场一般拥挤,人头林立,波峰高耸,各色泳装风光无限,成了比大海更加蔚为壮观的美景。

    我跳进去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还真是咸的。”黄文冲我露出特别没心没肺的笑脸。

    从小生长在洞庭湖边,是一只猪也会游泳了。我在水中扑腾了两下子,感觉海水浮力大一点,浪急一点,游起来倒还蛮舒服的。黄文紧挨着我小心翼翼地游着,像一只刚下水的惊恐小鸭子。

    在人群和潮水中闹腾了一会儿,带着某种默契,我们游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待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面,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和船舶。一个浪打来,黄文惊恐地抓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识一把搂住她。

    黄昏时的海水在巨大的天幕下呈现出深蓝的颜色,夕阳已经将一半身躯跌落在遥远的海平面以下,留下一条玫瑰色的华丽投影。海波荡漾,海面上呈现出鱼鳞一般熠熠生辉的光芒。

    我们站在离岸边数十米远的地方,让海水淹没自己的脖子,只露出脑袋,我站立在水中,黄文用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脖子,她把双腿盘在我的腰上,神态妩媚风情万种。我仰起头,她的嘴唇凑过来,和我的嘴唇对接在一起。我们吻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同时松开后,我们大口大口喘着气,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继续接吻,继续喘气,如此往复,直至天色完全暗淡下来。

    太阳彻底隐没在海平面下,海风夹着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们周身泛起阵阵凉意。而背后的青岛,已华灯初上,在夜色中展示着她的繁华。

    “你不觉得海风的味道有些奇怪吗?”往回走的路上,黄文光着脚丫踩在松软的沙滩上,她的身后,是两条由她的双脚绘制的歪歪扭扭的“虚线”。

    “是有些。”我附和道,“像一种熟悉的味道——但我想不起来了。”

    “呵呵,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想起来。”黄文坏笑着瞟了瞟我。

    回到房间,我们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吻着她的舌头,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伸进她宽松的棉白t恤,探到了那件湿漉漉的泳衣,沿着肩带,找到了她背上的蝴蝶结,轻轻一拽。

    黄文喉咙深处发出“哦”的一声,双手沿着我的腹部向下探去,她的手指清凉细腻、柔若无骨……

    结束过后,黄文斜躺在床上,用头抵着我的下巴,问道:“现在有没有想起海水的味道?”

    我恍然大悟,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我扳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体,“你男朋友真在青岛?”

    黄文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轻轻挣扎着再次转过去,打开了电视。

    她拿着遥控翻来翻去,最后十分不幸地将频道锁定在湘城卫视。

    7月7号,刚好是《中国偶像》湘城赛区的决赛。

    “我说能不能换个台?”我有些懊恼了。

    “怎么了?”黄文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这节目没劲。”

    “别的也没什么好节目啊!”

    “那就把电视关了!”我冲她几乎吼了一句。

    “怎么了?”她挪开身体,撑着肩膀吃惊地看着我。

    “没事,你看吧!我出去走走。”我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上衣和短裤,套在自己身上。

    “这么晚了别出去了,”见我不为所动,她关了电视跳下床来拉住我,“我不看电视了不行吗?”我转过头去,沉默片刻,再转过来。“抱歉!有些冲动了,”我定定地看着她,尔后指着屏幕,说道,“看见这个3号没有?她是我女朋友——以前的。”

    见她没说话,我转过头去,补充道:“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情人。”

    我像个丢了阿毛的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地跟她讲我和颜亦冰的故事——从认识到分手。

    讲完故事,黄文紧紧挨着我,一言不发,随后腾出手来把灯灭了。

    “夏拙,我想告诉你两点:第一,她离开了你,说明她不适合你,你要相信,芸芸众生中总有一个适合你的;第二,她离开了你,一定有她的理由或苦衷,希望你不要抱怨,特别是不要怨恨,因为那样只会伤害你自己。”

    我没有说话,吻了吻她的双眼,而后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旁边隐约响起了黄文均匀、轻微的呼吸声,我背对着她蜷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枚被冲上岸的海螺。借着窗外的夜色,颜亦冰的模样又一次灌进我的脑海。老实说,同黄文交欢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颜亦冰,想着她在黑暗中白皙的裸体,想着她的喘息和呻吟,想着她的那些小伎俩小把戏,想着彼时窗外的夜色。我的心中隐隐升腾起一丝忏悔之意,觉得和黄文如此这般很是对不起什么人。但思来想去,又不知道自己对不起的到底是谁。

    是啊!谁又值得我坚守?谁又在意我的坚持?罢了罢了!如此反复,我终于睡去。

    第二天,我们被窗外的阳光晒醒。黄文背对着我,赤裸着身体张开双臂面对着阳光,朦胧之中,我感觉她像一尊唯美的女神雕像。

    吃过早餐店的虾饺,我们顺着海边的公路去了栈桥,去了海军博物馆,去了小鱼山公园,去了海底世界。我们走了许多路,喝了许多水,拿面包当午饭,如苦行僧一般不停前行。

    七点多在台东啤酒街吃了晚饭、喝了扎啤,黄文带我去了刚刚建成的青岛天幕城,据说那里有将近九千平方米的人造天幕,在不同的街区分别展示旭日东升、正午阳光、晚霞夕照、午夜星辰的瑰丽景观。那里的建筑浓缩了总督府、亨利王子饭店、帝国法院等老青岛的特色景观,形成了东西合璧、古典艺术与现代时尚和谐共鸣的神奇效果。“这大概是我见过最美的夜市。”我拉着黄文的手奔跑着,叫喊着,开心得如同十来岁的孩子。

    晚上,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搅在一起,累得大汗淋漓,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随后我在极度的困倦之中酣然睡去。醒来的时候已将近十点,黄文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吓得我瞬间瞌睡全无。

    “怎么了?”

    “没事。呵呵。”黄文回过神来,冲我笑笑,裹着浴巾去洗漱了。

    吃过早餐,我们决定上午以休整为主,于是就近逛了火车站附近的几条街。如今的青岛还保留着部分近百年前德国殖民地“胶州湾”的风格,宽大的马路上几乎纤尘不染,当街的建筑中许多保留着红顶灰墙的城堡形原貌,如果不是路上随处可见的中国人,你甚至会怀疑是行走在欧洲小镇上。

    “这是我到过的最美的城市。”我告诉黄文。

    下午去了五四广场,去了小青岛,还去了中国海洋大学——黄文男朋友的学校。

    “你就不怕碰到他?”我好奇地问道。

    “怕他做什么?大不了散了呗!”

    “大不了散了?”我愈加疑惑。

    “跟你在一起啊!”黄文笑着搂紧我的胳膊,“刚好你也失恋了。”

    我扭头笑笑,不置可否。

    晚上,我们再次去了浴场,游到将近十点才回来。

    第四天,我很晚才起来。

    醒来的时候,黄文已经不在了——连同她的行李。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桌上的便笺纸上有娟秀的笔迹。

    “因为我害怕再跟你待下去会喜欢上你——事实上我已经上路了。趁着现在还能脱身,还是远离你比较好。

    “这几天跟你待在一起很开心——我不是说客套话。你的气质、你的谈吐、你的忧郁、你的孩子一般的笑声,甚至于你的脸型、你的身体、你的力量和温度,都是我所喜欢的。

    “只是让我无比沮丧的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不在焉,你的魂不守舍,让我伤心。你的心里装的是别人——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是于事无补。

    “你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散心,而我来青岛纯粹是为了你——哪里有什么狗屁海洋大学的男朋友,全都是为了你。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给你留的联系方式是假的,但我留了你的,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依旧会骚扰你。呵呵,原谅我的自私。

    “bytheway(顺便说一下),虽然这几天你跟我说了很多关于颜亦冰的故事,但是你知道吗?你做梦的时候喊的却是‘刘jing’的名字。

    “梦是不会欺骗人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再见或不见,一切随缘。祝好。

    “黄文于7月10日晨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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