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故市侯但说无妨……” 听到刘盈的话,阎泽赤拱手说道:“陛下推陈出新之举值得称颂,然有些过于束手束脚,反倒显得比我等老臣还要老成持重……” 做皇帝真难,莽一手被他们说莽撞,稳一手又被说怯懦……刘盈心中吐槽,但却保持着聆听的姿势。 毕竟每年花大价钱养的这帮大臣,不就是为了让人家挑刺? 嗯,或者说查遗补漏。 在刘盈的目光炯炯中,阎泽赤正色说道:“以臣之见,不妨增印些当十、当百的纸币,那些百张当一的小钱,可增印上亿张,如此方可保证黔首商贾有钱可用……” “当十?当百?”曹参眉头紧锁,轻声呢喃。 毕竟当初刘盈准备印刷小额钞票的时候,曾经和曹参书信往来反复探讨,因此他对于刘盈所说的‘良心’……嗯,也就是通货膨胀问题有着很深的理解。 治大国如烹小鲜。 作为继承萧何之志,同样笃行黄老的曹参来说,其实也是反对锐意进取,大刀阔斧的对国家进行改制。 在他看来,刘盈的老成持重,才是为君之道。 所以他摇摇头说道: “增印小钱我没有意见,但当十、当百的大钱,还是先缓一缓,看一看民间对小钱的认可程度再说……毕竟纸钞的印刷和制作成本虽然不低,但大家总归是习惯用铜钱或者金银交易。” “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如今民间好不容易脱离了以物易物,民众使用钱币买卖商品,使得商业振兴,若是强行颁行大额纸币,会不会有掠民之财的嫌疑?” “这种质疑,必然会动摇国人对官府的信任,进而使得市场重新回到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从而影响商业,以及五铢钱在汉国主导的贸易体中的地位。” “去岁衡水都尉府的上计文书中,每铸造一百枚五铢钱,其纯利润为十七钱……” “所以,只需要保持现有状态,每年稳定铸币,则朝廷就相当于多了一颗摇钱树……” 刘盈沉默不语,曹参其实说的也有道理,毕竟铸造铜钱的时候,不光要用到铜料,钱币里面还会有其他诸如铅、锡之类的杂质,而这些杂质,就是铸币的利润。 因此使用五铢钱的人越多,汉国变相赚的钱也就越多。 嗯,其实铸币的纯利润不是十七钱,而是二十三钱,其中有五钱并没有上交国库,而是入了他的私帑…… 曹参之所以点出这一点,就是在暗中向刘盈传递一个消息。 那就是你已经赚的很多了,不要贪得无厌,毕竟所谓通货膨胀的理论,是你首先提出来的,因此莫要利令智昏,等到苦酒酿成才追悔莫及。 但阎泽赤不这么想。 他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正色说道: “相国所言乃老成谋国之道,然如今之汉国,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一味谨小慎微只会错失良机!” “陛下可知,水衡都尉府每年铸造铜钱、银元数以千万计,但为何依旧杯水车薪,完全不够民间正常使用?” 知道,但有些话还要你来说……刘盈装作茫然的摇了摇头。 阎泽赤立刻大声说道: “如今很多地方斗米数钱,即便是这天子脚下花花世界的长安城,夏秋之际斗米十一二钱,冬春之交也不过二十余钱,因此以一当百的银元自然无太多用武之地。” “所以,铸币就以铜制的五铢钱最多。” “然而铜矿产出有限,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开采出的铜料被用作电线,电机之类的工业用途,这就造成了铸币原材料的进一步供给不足!” 】 “最后,则有赖于陛下的英明果决,在汉国周边,建立起了一个由我大汉绝对领导的贸易体系,无论是靠近极北之海的丁零,还是西域诸国,乃至于南洋而至所谓的非洲之地的很多国家,使用的官方货币就是我大汉铸造的五铢钱!” “如此,以汉一国之力,引领这数以万万计算的人口使用同一种钱,必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阎泽赤说完,曹参变得有些目瞪口呆,汉国国力辐射的辽阔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于是,曹参开始动摇了。 但刘盈知道,阎泽赤所说真真假假,其实就是想要游说所有人,同意他印刷大额纸币的建议。 不过刘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稳步推进,重要的是要储备足够的金银铜之类的重金属,最终以黄金为锚定物,然后再去发行信用货币。 所以刘盈笑着说道:“贫铜之事不劳故市候担忧,最多再有五年,大汉缺少铜料的现状将得到根本性的扭转!” 听到刘盈信誓旦旦的声音,坐在角落里喝茶吃点心的张苍愣了一下,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抬眼问道: “陛下此言,可当真?” “当然。”刘盈点头:“朕何时在国事之上说过假话?” 张苍放下手中的板栗糕,正色问道:“老臣可否贸然问一句,铜料从何而来?” 刘盈边回忆边说: “短期内的铜料,还是要依靠益州郡的红铜,那里的铜矿已经开始了二期建设,产铜量相较之前提升三成以上。” “至于中期,还是要从北方获取。” “嗯,长城以北。” “当年朕随同匈奴女王共赴龙城的时候,曾四处派出勘探队寻找草原之上的矿脉,果不其然,在北庭都护府统辖的北海(贝加尔湖)以东山脉丛林之中,发现了一座储量极为庞大的铜矿(乌多坎铜矿)。” “只不过受限于当地的地理条件,一年最多开工半年,所以朕才说这是中期供给。” “至于长期供给,还需要靠天南州(澳洲)的铜矿。” 第(1/3)页